第二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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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的主院之中，身為主母的明安雖說是沒有公婆要去侍奉，但也是已經早早的起來了。因為這淩郡王府在前些日子已經派人向張家遞來了帖子，今日明安要去淩郡王的府邸之中參加一個賞花宴。
仔細的說起來，身為頂級世家張家的主母的明安，對於一個閑散郡王側妃的帖子拒了也就拒了，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可是這下帖子的側妃馬綺曾經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沈明寄。一個養在沈家四房多年的養女，與身為嫡女的沈明安也算是做了數年的姐妹。
沈家是唯一一個能夠與張家比肩的世家。張家自開國以來便緊緊的抓著了華國的兵符，掌控著華國大半的兵馬，即便是如今的君王，也不得不給幾分的顏面。
沈家雖然說是沒有張家表面上的那份風光，並且沈家在這麽多年以來真正的嫡系子弟在華國的朝堂之上也鮮少出現。但眾所周知的是在這太平盛世，要治理這國家的是讀書人。而沈家所開的書院基本上是遍布了華國，這也算是所謂“門生故吏是遍布天下”。
可以說，若是沈家是深刻的影響著這天下的文人，而這天下的學識，幾乎是被沈家給占了七分，沈家的藏書樓裏的經卷藏書比朝廷的都多。每到了修書的時候，這學士們還要到沈家去借書。
依著這古來便有的道理來說，這張家和沈家既如此的招人眼，那麽就一定會被天子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可這張沈兩家偏偏的是傳承了數百年。究其原因便是這張家與沈家一文一武相互扶持、相互通婚，與華國的皇族周氏共天下。
張沈兩家相互的通婚，以用來穩定張沈兩家的關系，而且這張沈兩家皆有族規，那便是張沈兩家的子女是不與皇室通婚的。為的，便是避開這皇室的儲君的爭鬥。
因著這個規矩，也因著張沈兩家即便是在最險難的時候，也不曾覬覦過皇位。沈家與張家在這數百年的時間裏得到了傳承。
而當僅僅是閑散且又有先天的弱疾不能行走的雋雅名士周邵前來求親的時候，也僅僅是因為多了一個郡王的名號而沒有被沈家買賬。為此，這沈家的當家人可沒少被人說成是不解人情。也因著這沈家也沒少被那些竹林名士們所譏諷。甚至還損了沈家人在文人心中的形象。
沈家一一的收下了士人們夾槍帶棒的言論。不過，若是真的是說起來的話，這沈家也算不得是棒打鴛鴦，因為這沈明寄是不曾記在沈家的族譜的，算不上是沈家的姑娘。
後面沈家也放出了話來，這周邵若是真的要迎娶沈明寄，那麽就不得去沈家去求了。於是周邵去了馬家，這段相遇即便經歷了波折，也不失為一段佳話，淩郡王周邵最終也算的上是抱得美人歸了。
沈明寄之後便更名為馬綺，是馬家的嫡女，這與沈家再也沒任何的關系了。也因著這事情沈家倒也是有幾分的冤了，畢竟這沈明寄也是沈家這麽多年來金奴銀婢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到頭來卻讓馬家給認了回去，而且先前還成為他人的談資呢。
不過，沈家是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且沈家的家主風雅，對於這一切，也僅僅是一笑置之而已，馬綺出嫁之後，也僅僅是對此不聞不問而已，並沒有對馬家以及馬綺做出什麽打壓的事情來。因此一事，沈家也博得了一個胸懷寬廣的名聲。
然，名與利，向來是沈家不缺的。不用刻意的求，生來就有了。
沈家在養女沈明寄歸宗之後，沈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女沈明安便風光的嫁到了與之早就有婚約門當戶對的張家。沈明安沒有嫁過來多久，其夫君張霖，便接下了家主的位子，沈明安也就名正言順的成了張家的主母。也算是完成了張沈兩家再一次的聯姻。
“夫人？”銅鏡中的人影清晰可見，明安的貼身侍女水袖正在為明安梳妝，卻在拿出那套點翠頭面正要給自家主子戴上的時候，卻見明安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水袖知道的，雖然自家主子沒有說什麽，但是這在心中，還是有幾分的不悅，不然的話就不會皺眉的。想到此處，水袖便欲輕聲的詢問，當然，還有就是有幾分的疑惑在其中了。
“去取那套前兩日明芫樓剛剛送來的那套吧。”明安看了一眼水袖要給自己戴上的頭面，這套戴上去淩郡王府自然也算不得是失禮，而且這點翠也是前些日子新送來的樣子。
若是平常的話，明安或許也就這麽的去了，可是不知為何，今日她沈明安偏偏的就不想給沈明寄面子，這麽的盛裝打扮的去，她也配？其實，不知是為何今日這一去，不知為何的心情就不大好。倒也可能不是因為今日的事情，大抵，是因為一個遠去的人吧。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明安不喜歡戴太重的首飾。並且明安又想起來了剛巧前幾天送來的是用頂級的沈香木雕刻而成的梨花樣式的一套發梳，所以明安才會這麽的說。
沒多時的，這水袖吩咐的人也就把東西給明安取過來了，在這期間，水袖也只得是埋頭的給明安重新的梳一個新的發式來。剛剛的那個發式，也只是對那套頭面比較的搭而已，對於那發式，自然是需要去換的。
並且這不光要還的是發式，還有就是衣服。好在明安在尋常的時候，都是先梳頭的，所以衣裳只需去拿過來就好了，倒也並不會耽誤太多。不然的話，這今日可能就必須要晚了。
明安換了一套輕巧而又精致的頭面之後感覺整個人都心情舒暢了不少。換好衣裝，門口的馬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走到門口的時候明安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今日似乎是對於前幾日張霖離去的那種不安減輕了不少，這也算是在張家家主張霖離家之後的第一次短暫的輕松。
明安在貼身婢女水袖與舞袖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因這京城大多數的王公都是住在一個方位的地方，這張沈兩家的位置最好，這淩郡王雖然是有郡王的封號，但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室宗親，地方自然是有一點偏僻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地方偏僻的緣故，所以淩郡王府邸裏面的後院才會連著後山，院子倒也是不小了。
這張家與淩郡王府也並沒有隔得太遠，馬車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馬車早就已經點上了明安喜歡的香料，這一路也算舒適。
馬車到了淩郡王府之後，便見一個衣著體面的婆子迎了過來。這個婆子是側妃馬綺特意安排的，為的便是來為明安引路。而這婆子之所以能夠在這來往的賓客夫人之間接到明安，自是因為這張家的馬車是與尋常的仕宦人家不同。張家的馬車，都是有嚴格的規格的，尤其是主母的。婆子這都認不出來的話，就真的是虧了那麽多年的察言觀色了。
待明安下馬車之時，早就已有人在這馬車旁邊準備好了凳子，明安擡頭，便見“淩郡王府”四個字。
據說，這郡王府的匾，還是出自祖父之手，是周邵好不容易求來的呢？
看著這上方蒼勁有力的四個字，明安不禁的想到了家中的祖父，不禁的想到了沈家。莫名的竟然是生出了幾分的自豪來。即便是有幾分的不願，但生於沈家，是何等的幸運？背負了沈氏之名，又豈能不擔負沈氏之責任？
明安勾了勾唇角，從大門向淩郡王府走去，在進去的時候，輕輕的挑眉。舞絮跟著明安出門這麽久了，自然也是知道明安的喜好的，便也就多給了引路的婆子一個錦囊。
這婆子接了錦囊，笑意也更加的濃了。看著這錦囊裏面的分量，這沈家的主母出手果然是闊綽的。
明安這一行人還沒有走多遠，便見這一個身穿絳紫色宮裝的女子，挽著牡丹髻的婦人迎了過來。這婦人，也便是府裏唯一的側妃馬綺了，
這樣算起來，剛剛來接明安的，定然不僅僅只有一個婆子，那另外的一個定然是有人先去回稟了，不然的話，這馬綺又怎麽會來的這麽的快？
馬綺見了明安現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而後這同馬綺一同的幾個官家夫人也紛紛的向明安行禮。因為張家的主母的位置與正一品的誥命是相當的，所以即便是明安年輕，但這個禮明安也是受的了的。
這馬綺先是向著明安問好，明安淡淡的應了之後，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也知道若是在這門前當真說起話來，那可就真的是太失禮了。
這些馬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一行人也便紛紛的走向了早就已經是收拾好的園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放心，關於CP，依舊是沈明安&張霖，只是六六覺得在下部裏面周邵的描寫會比較的多一些，所以才會臨時的想要去改名字的。親親放心食用就是啦。
☆、瓜葛
明安與馬綺走在最前面，從大門走向後院。後面跟著的一行人有不少人家是想要攀附張家的，今日明安會來的淩郡王府的風聲早就已經是被放出去了，知道明安今日會來的，自然也是不再少數的。
所以說今日的賓客之中，也少不得一些是看在明安的面子上才來的。這些也是在明安的每一次參加宴會的時候都會出現的事情，這樣的說起來也並不算有多麽的奇怪了。明安也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這件事情的端倪，馬綺也是可以看得出來幾分的，不說別的，這單單是這一次應邀而來的賓客，就比往日多了不少，那些平日裏馬綺不過是走個形式去發一個帖子的人家，今日竟然都來了。也正是因此，這馬綺今日才會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話說回來了馬綺怎麽說也是在沈家學堂與沈家女一同教養長大的女子，即便是遇著了出乎意料的事情，到頭來卻也依舊是能夠做到波瀾不驚的。事情到了明安到來的時候，馬綺早就已經將這一切處理的妥當。即便知道那些人是為了攀附，即便這心裏有不服，也不會在這淩郡王府裏發作，她也知道這次若是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多半也死她一個人兜著。
“張夫人願意來淩郡王府，妾身還真的是感到榮幸。”馬綺一邊說著，一邊引導這明安到這後院之中去。“仔細的算起來，妾身與夫人倒是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了。”
“可不是嗎？此時，距頭一回見著側妃，可不就有好幾年的時間了。”明安沒有去駁了馬綺的面子，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馬綺不就是想要借著自己的身份，震懾一下旁邊那些來的捧高踩低的人嗎？算起來，還真的是有幾分的可笑，當初馬綺的婚事，雖說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在其中但是這多半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若不是她先做下了置沈家於不顧的事情，又怎麽會有後面的事情？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日子過的真快。”明安說道，“這世殊時異的，也沒想到側妃能夠有今日的榮光。”
明安這麽的說，也並不算有什麽毛病。這淩郡王府雖然說張沈兩家不屑，而且淩郡王府在表面上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閑賦在家的宗室閑散王爺而已。但是，這怎麽說也是皇室。
雖說，士族是瞧不上皇室的姻親的，但是這也僅僅是張沈兩家的頂級世家才會如此，像馬家那樣的世家，若是能夠與皇家扯上幾分的幹系，已經是十分的不錯的了。
要知道，馬家長房嫡出女兒，也僅僅是能在沈家做妾，這樣的一個外室女，成了淩郡王府的側妃，也算的上是不錯的結局了。更何況，現在的淩郡王府沒有王妃，沒有其他的側妃。甚至可以說，馬綺是這淩郡王府上，唯一的一個有名分的女人。
“可不是嗎？我還聽說這姐姐在閨閣之中的時候，與夫人雖然說是堂姐妹，但是卻像極了親姐妹呢？”就在這時，一旁的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說道，這話說道了這裏，馬綺便向著這那人使眼色。
但是很明顯的是，說話的人並沒有去看到沈明寄向自己使得眼色，仍然無所顧忌的說道，“我還聽姐姐說，二夫人在歸家的時候，對姐姐也是極其的好呢？”
剛剛明安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顯然的是不願意接著把這個話題給說下去，這話中深深的諷刺，難不成就聽不出來嗎？但是卻偏偏的有人這麽的不怕死的要將這話給挑明了。說這話的人，也不是別人，而是馬綺在馬家的一個庶妹名喚馬紋。
“我雖然是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但是這沈家有幾個姐妹，我還是知道的。”明安聽到這裏，倒也並沒有急著去反駁，而是就這麽的娓娓道來，“話說回來，我還真的是不記得這沈家還有一個姐妹嫁到了這淩郡王府？這京城之中相信是眾所周知的，沈家女不嫁皇室，況且這沈家女除了張家之外，嫁到別的人家，也是絕對不為妾的。”
明安這麽的一席話，很明顯的就是將馬綺與沈家的幹系給撇了幹凈。這馬紋很明顯的就是想著借馬綺與沈家的關系來擡高自己的身價，可是這沈家的名頭，又怎麽是她隨意就能夠用的？剛剛給馬綺臉面已經是底線了，可是偏偏有人不怕死。
馬綺聽了明安這麽的說，這面色很明顯的發白。雖然說以前就知道會是這麽的一個結局，但是今天這個場景，被沈家的人當眾的否認，真的是一點顏面都沒有了。這在場的眾人，以後會怎麽去評說她？思及此處，馬綺真的是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麽就心軟了讓這馬紋住進府裏了。
其實明安的這一襲話，也是有毛病的，比如，除了張家之外不做妾，那麽皇室呢？難道皇家比不上張家嗎？沈家人身為臣子，有這樣的想法分明是想謀逆，若是放在一般世家的話，這張家又怎麽能夠逃脫了幹系呢？但是誰讓說這話的人是張家的主母沈明安，而張沈兩家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呢？
所以即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上一句質疑的話來。眾人見明安不悅，也只得是站在一旁，打量著在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庶女。
“家母雖已故去多年，但是當年的教導卻依舊是歷歷在目。家母向來慈善，對任何人都是一般無二的和藹，若是真的是有人想岔了，還望不要去牽累泉下之人。不然的話，家母在泉下會無顏面面對沈家之先祖的。”明安繼而說道。很明顯的，這件事情，是不打算就這樣的過去了。
當年的第一次從青州來到京城，可不是有好多年了嗎？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父母仍在，自己仍然的沈浸當初的那段不辭而別的感傷之中。所以即便是來了京城，對於這京城之中的一切，也失去了興致。
明安還記得，自己的母親與自己第一次見著了還是沈明寄的馬綺的時候，似乎母親也暗嘆這一個養女能夠養出這樣與沈家姑娘相差無幾的氣度，還真的是不差的。所以這見面禮送的，也是與旁人的一般無二的。
明安先前也以為，這沈明寄終究會有一天進了沈家的族譜以著沈家姑娘的名頭出嫁。但是，很多事情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麽就應該付出代價的。當初，沈明寄與沈家徹底的撇清了關系確實是出自明安的手筆，但是，即便是現在去面對，明安也問心無愧。
明安說了之後，馬紋與眾人很明顯的是感覺到了明安話語之中的威懾感。馬紋現在也後悔的要死。她怎麽會知道沈明安會這麽的翻臉不認人呢？這下好了，本來庶女就難尋親事，躲到了這淩郡王府不就是為了讓馬綺給自己相看一下婚事？經過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之後，不用想也知道的，馬綺以後很難的再讓馬紋在這淩郡王府住下去了。
“夫人說的是，當年姑父先去，姑母一人本欲隨姑父而去，父親實在是不忍，所以才讓妾身到沈家與姑母作伴兒的。妾身的妹妹年幼想岔了，還望夫人不要太在意。”到了這裏，馬綺自然也就只有一個打圓場了。
而今日的一行本來就不是來拌嘴耍威風的，明安自然也是會在這個地方給馬綺一個臺階下的。總不能是來人家做客，卻給這家的主子挑事？
張家雖然霸道，但是還不是這樣的一個霸道的法子。馬綺經過這事之後，面上雖然神色如常但是相信這在心裏還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呢？
淩郡王府的人口簡單，所以這多半的地方都是用來做園子了。這周邵許是因著《莊子》之中的那一句“非練果不食，非醴泉不飲。”所以這園子之中的花草少的有幾分的可憐，但是最不缺的是水與竹，單單的是這竹林的面積，竟然是占了園子面積的大半。
而那環繞的水，也是在前年馬綺嫁過來之前，讓人給培育了大半的並蒂蓮，今日這眾人，收到的帖子上寫的是來賞蓮的。當然，也不好去說這並蒂蓮不好看，一池子的並蒂蓮，在加上馬綺在淩郡王府獨占鰲頭，也很容易讓人想到紅袖添香的。
明安與沈明寄等人到了後院之中，早就有人在亭子中擺好了茶點與果酒之類的。此時雖然說是炎炎夏日，但是有著這旁邊幽深多的竹林在那裏，竟然平添了幾分的寒意，這席間不僅僅是不需要擺上冰塊納涼，反倒是這靠近了竹林的地方，竟然還需要擺上香碳來取暖。
明安是有幾分的畏寒的，所以在這水邊的竹亭之間的也是著意的讓人給特殊的布置了不少。以著明安自己的身份在那裏放著，自然是有資格自己獨自的占用一個亭子。
☆、家事
馬綺安置好了明安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去了別處招待了。這些人本來就有意要交好明安的，以前以著明安與馬綺的那種關系，眾人皆以為，明安依舊是會顧及這幾年與馬綺的姐妹情分的。卻不想，今日馬紋的話，被明安這麽不留情面的給駁了回去。這也難免的讓人們疑惑起來，這張家的夫人今日會來，不就是給了馬綺做臉？可是為什麽這才剛剛的進門，就這麽的不給這位側妃臉面呢？
其實這件事情若是真的這麽的說起來的話，其實也主要是馬紋這話說的實在是太不是地方了。而且，這話基本上也是觸及到了明安以及沈家的底線了。
若是明安真的就這麽妥妥當當的承認了，豈不是就承認了沈家與皇室的姻親關系？如此一來，不僅僅是沈家不會這麽的輕易的揭過，即便是張家也是不願意的。原則性的問題，是不能動的，這些明安也懂。這張沈兩家，看上去風光，但是卻要比尋常的世家小心萬倍。
其實明安今日也是可以不來的，那個人若是真的想見自己，有的是方法，也確實是不用去急於一時，明安願意來赴約，多少還是想去見一見自己這個曾經的姐妹的。當然了，今早所發生的那個小脾氣就忽略不計好了。誰讓明安就那麽的不喜歡戴首飾呢？
今日來赴宴的命婦們自然也要去想著辦法去在明安的面前去刷一下存在感的，但是當她們找到了理由去拜見張家的主母的時候，才知道張家的主母因這院子之中寒涼，便先回客房之中歇息了。
不過張家主母的今日出門所帶的奴婢還是在的，若是真的有事的話，奴婢們也可以代為傳喚的。見著舞袖與水袖，諸位命婦也差不多是歇了不少的心思。也會覺得自己今日這一次恐怕是有點白來的意味在裏面。
竹林之中，明安身披一件沒了腳踝的鬥篷，基本是將明安給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便是這竹林清寒，但是這寒意也侵襲不了明安的身體。這鬥篷很顯的不是明安的，而是被特意的準備好的，那麽的合適，很顯然是特意有人給明安準備的。
竹林之中的小屋之中，一人手持麈尾，風姿特秀、如珠如玉。與這窗外的竹林相稱，倒也算是應景。眼前的人靠著窗戶斜斜的倚在那裏，待聽到了明安的腳步聲之後，這才轉過身來。
明安看見了這人的面容的時候，倒也難免的有幾分的驚訝。
這驚訝的原因，並不是周邵那張有著天人之姿的面容，畢竟長得好看的男子，明安見過的也不止是周邵一人而已。好吧，在明安的心中，還是覺得自己的兄長沈寬比周邵更加的有風姿。而是這一次見著周邵的時候，周邵是站在那裏的。
在今日之前，明安並沒有見到過站著的周邵。可以說這華國名士之中人盡皆知這淩郡王風流俊雅，瀟瀟如玉樹，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先天的弱疾，致使他的雙腿從出生開始便不能夠行走。
在之前明安與周邵的幾次的交匯之間，也不難去猜測這弱疾可能是假的，畢竟若是真的一個有先天弱疾的人，即便是通過權謀得到了這天下，以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但是這些也只不過是猜測而已終究明安沒有想過去證實什麽。
不過這一次很明顯的是，若是先前的事情明安沒有答應的話，怕是即便今日能夠走出去這個地方，這日後的麻煩也一定不會小。
不過，既然是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裏，不就是代表自己已經是在心中應了這件事情了吧。不過，在這之間明安貌似也是看到了周邵的誠意。既然是合作，那麽就應該坦誠相待，這倒是也不差。
“你來了，我剛剛煮了茶。”周邵說道，不鹹不淡，絲毫沒有要解釋自己腿的事情。說話的語氣用的是“你”“我”二字，顯然是很熟絡的樣子。
“淩郡王相邀，臣婦又怎敢不來？”明安笑道，倒也是接了周邵給自己斟的茶，卻並沒有去完全的放下戒備，但卻有那麽一兩分的被茶味給吸引的感覺。
“沈小姐既然是應邀來了，在下也就放心了。”周邵見明安接了自己的茶，心情不由的大好，“怎樣，園中布置，沈小姐可還算是喜歡？”
“客隨主便，怎敢去過多挑剔。”明安看了一眼這小屋旁邊一層又一層幽深的綠竹，若是明安沒有猜錯的話，現在自己應該是在後山的竹林裏面了吧。“這裏景色幽深，想來即便是到了酷暑之時，此處應當也是清涼的吧？”
“沈小姐喜歡這裏？”周邵言道。“別處，在下還有一座竹林，沈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
“瞧您說的，難道臣婦還會覬覦皇家的東西不成？”
“話雖這樣說，可是有些事情，相信沈小姐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您也是知道的，明安不過是一介女流而已，這張沈兩家的事情哪裏是明安可以做的了主的。”明安小小的啜了一口茶說道，“不過，臣婦身為沈家女張家媳還是知道的，這張沈兩家向來是不參與黨爭的。”
“這個，倒也是聽說過。”周邵見著了明安這麽的說，也並不算失望，而且他也是知道的，既然今日沈明安已經來了，那麽就絕對是不會單單的去說這些的。若是沒有答應的話，那麽大可以去不理會自己。“張沈兩家，向來是不涉及朝中黨派之事的，更加的不會參與奪位的事情來。”
“不過，淩郡王您所籌謀的事情，臣婦還是知道了幾分的。”明安說道：“臣婦以為，您所做的事情，似乎，與張沈兩家也是沒有多大的幹系的，畢竟您也是姓周，是王室不是嗎？既然是家事，那麽這件事情，張沈兩家其實也就沒有什麽資格去管了。”
“那，若是張沈兩家的二老要去管呢？”周邵似是有意無意的問道。
“連臣婦這一個小輩都已經明白的事情，一門叔伯又怎麽會不知道呢？”明安笑道，“淩郡王放心，若是家中叔伯真的是一時之間的想不明白的話，臣婦，定然是會好好的去勸解他們的。”
他擔心的不就是這一點嗎？牽線搭橋的事情，總是有人做的，無論是張家還是沈家的家主，都不適合出這個面的，而分量輕了，又怎麽可能取信於人呢？如今自己在這裏保證了，周邵只會更加的放心。
至於，張家和沈家的那些事情，就是自己要去籌謀的範圍了，她也有這個信心，將這一切給處置好。
“如此，甚好。”周邵笑道。
說道這裏，明安靜靜的看著這杯中的茶水，似乎覺得，這樣的好茶，這樣清幽的地方，該有的應該是打開一篇《莊子》，然後，暢所欲言一番，而不是在這裏，想著要怎樣的勾結算計。
但是，若是不算計，又怎麽會一直都有這番的好茶來用呢？至少張沈兩家不會，淩郡王周邵也許會，但是明顯他所求的並不是這些。
明安能夠把話說道了這個份上了，周邵又怎麽會聽不出來這明安所說的話中的深意呢？
張沈兩家，一文一武基本上是把持了大半個朝堂了。尤其是張家手中的兵權，可是關乎著整個華國的安危呢？雖然說在最近的這些年身在皇位的那個自己的皇叔，在苦心的經營之下，也算是拿下了張家的部分的兵權。不過，這代價，似乎也是有點大吧。比如現在的已經是被張沈兩家給發現了要開始反撲了。
想到這裏，周邵還真的是覺得自己是有那麽的一點的乘人之危。可是，現在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不也是乘人之危得來的皇位嗎？所以這麽做，周邵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當發現眼前之人，正在安靜的品茶的時候，周邵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有幾分的走神了。好在，自己面前的人，並沒有擡眼看自己，而是將精力放到了茶盞上面。
“淩郡王似乎對於煮茶，也很是熟練吶。”明安見周邵一直的都沒有說話，便在那裏細細的品茶。不得不說的是，這周邵確實是煮茶極其的好，這手法，與自己的母親相比也是不差多少的。“臣婦曾經自詡對茶藝精通，如今一見，才發覺自己曾經真的是狂妄了。”
“聽聞沈公是茶癡，便覺得，沈小姐也定然是懂茶之人，便想著沈小姐能夠指點一二。”周邵說道，“如此的在沈小姐面前賣弄，還真是慚愧。”
“淩郡王烹茶手法高妙，臣婦自愧不如。”明安說道，也不知道是因為周邵提到了沈瓊的緣故，還是想到了別打的，明安稍微的皺了下眉頭。接著說道，“只是可惜了，想來，這也差不多是臣婦最後一次飲這茶了。”
“為何？”
☆、不言
“因為啊，日後您若是成了九五之尊，那麽您烹的茶，誰又敢喝？”明安笑道，“不過，明安倒也是有幾分的好奇，像淩郡王這樣看上去鐘靈毓秀的人兒，竟然也……”
前面的話題過了，明安整個人，也似乎是輕松了不少。至此，也便想著要多說上兩句，此時的她竟然也放開了膽子，細細的去瞧眼前的人了。這樣的一副風流之姿，不知道還要蒙騙了多少人？也怪不得沈明寄喜歡。
“說的也是。”周邵聽了之後，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但是本王身為王室中的人，自然也不是沒有想過那個位子。只不過，本王真的很不明白，沈小姐這般明了的一個人，為什麽也會做傻事呢？”
“傻事？臣婦還真的是不知道淩郡王您指的是哪家傻事？還是說，臣婦傻事做的多了，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明安並沒有回答，反倒是笑著反問道。“難不成，今日之事，淩郡王覺得是傻事？”
“若是，沈小姐把在下當成了瘋子，把今日之事當成了傻事，也未嘗是不可的。”聞言之後，周邵爽朗的笑了，“吾等有幸和沈小姐一起去辦一件瘋事，即便是粉身碎骨又能如何？怒發沖冠為紅顏的可不僅僅是武將？”
“淩郡王您若是這麽說的話，我沈明安不就成了禍水了不成？如此說來，我沈明安是應該以死謝罪了？”
剛剛的話，就好像是她要逼迫著他去造反似得，是張沈兩家遭到了忌憚，而且當今的皇帝還想直接的除掉張沈兩家，但是這也並不是代表，她沈明安就一定要逼著他周邵給造反了，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她還真的是不喜歡。
“你當然不是禍水，今日之事，當然也不是一件瘋事。”周邵說著，卻瞥見了明安去飲茶的時候，手指之上細小的傷疤。應該是上次的那件事情所留下的吧。想的多了，在表情上就會流露出幾分的憂心，然後，這種註視就被明安發現了。
“若是沈小姐喜歡飲茶，本王倒是願意日後可以經常的……”周邵見明安無意去回答，自然也不會一直追問，便將這話題轉向了別的地方。
“君臣有別，臣婦不敢逾越，還請淩郡王不要開玩笑。”明安說道。“不然的臣婦可就辜負了父兄和老師的教導，日後也是無顏面去見先祖的。”
“你會在意？”周邵反問道，明安這話，他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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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的說起來，身為頂級世家張家的主母的明安，對於一個閑散郡王側妃的帖子拒了也就拒了，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可是這下帖子的側妃馬綺曾經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沈明寄。一個養在沈家四房多年的養女，與身為嫡女的沈明安也算是做了數年的姐妹。
沈家是唯一一個能夠與張家比肩的世家。張家自開國以來便緊緊的抓著了華國的兵符，掌控著華國大半的兵馬，即便是如今的君王，也不得不給幾分的顏面。
沈家雖然說是沒有張家表面上的那份風光，並且沈家在這麽多年以來真正的嫡系子弟在華國的朝堂之上也鮮少出現。但眾所周知的是在這太平盛世，要治理這國家的是讀書人。而沈家所開的書院基本上是遍布了華國，這也算是所謂“門生故吏是遍布天下”。
可以說，若是沈家是深刻的影響著這天下的文人，而這天下的學識，幾乎是被沈家給占了七分，沈家的藏書樓裏的經卷藏書比朝廷的都多。每到了修書的時候，這學士們還要到沈家去借書。
依著這古來便有的道理來說，這張家和沈家既如此的招人眼，那麽就一定會被天子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可這張沈兩家偏偏的是傳承了數百年。究其原因便是這張家與沈家一文一武相互扶持、相互通婚，與華國的皇族周氏共天下。
張沈兩家相互的通婚，以用來穩定張沈兩家的關系，而且這張沈兩家皆有族規，那便是張沈兩家的子女是不與皇室通婚的。為的，便是避開這皇室的儲君的爭鬥。
因著這個規矩，也因著張沈兩家即便是在最險難的時候，也不曾覬覦過皇位。沈家與張家在這數百年的時間裏得到了傳承。
而當僅僅是閑散且又有先天的弱疾不能行走的雋雅名士周邵前來求親的時候，也僅僅是因為多了一個郡王的名號而沒有被沈家買賬。為此，這沈家的當家人可沒少被人說成是不解人情。也因著這沈家也沒少被那些竹林名士們所譏諷。甚至還損了沈家人在文人心中的形象。
沈家一一的收下了士人們夾槍帶棒的言論。不過，若是真的是說起來的話，這沈家也算不得是棒打鴛鴦，因為這沈明寄是不曾記在沈家的族譜的，算不上是沈家的姑娘。
後面沈家也放出了話來，這周邵若是真的要迎娶沈明寄，那麽就不得去沈家去求了。於是周邵去了馬家，這段相遇即便經歷了波折，也不失為一段佳話，淩郡王周邵最終也算的上是抱得美人歸了。
沈明寄之後便更名為馬綺，是馬家的嫡女，這與沈家再也沒任何的關系了。也因著這事情沈家倒也是有幾分的冤了，畢竟這沈明寄也是沈家這麽多年來金奴銀婢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到頭來卻讓馬家給認了回去，而且先前還成為他人的談資呢。
不過，沈家是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且沈家的家主風雅，對於這一切，也僅僅是一笑置之而已，馬綺出嫁之後，也僅僅是對此不聞不問而已，並沒有對馬家以及馬綺做出什麽打壓的事情來。因此一事，沈家也博得了一個胸懷寬廣的名聲。
然，名與利，向來是沈家不缺的。不用刻意的求，生來就有了。
沈家在養女沈明寄歸宗之後，沈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女沈明安便風光的嫁到了與之早就有婚約門當戶對的張家。沈明安沒有嫁過來多久，其夫君張霖，便接下了家主的位子，沈明安也就名正言順的成了張家的主母。也算是完成了張沈兩家再一次的聯姻。
“夫人？”銅鏡中的人影清晰可見，明安的貼身侍女水袖正在為明安梳妝，卻在拿出那套點翠頭面正要給自家主子戴上的時候，卻見明安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水袖知道的，雖然自家主子沒有說什麽，但是這在心中，還是有幾分的不悅，不然的話就不會皺眉的。想到此處，水袖便欲輕聲的詢問，當然，還有就是有幾分的疑惑在其中了。
“去取那套前兩日明芫樓剛剛送來的那套吧。”明安看了一眼水袖要給自己戴上的頭面，這套戴上去淩郡王府自然也算不得是失禮，而且這點翠也是前些日子新送來的樣子。
若是平常的話，明安或許也就這麽的去了，可是不知為何，今日她沈明安偏偏的就不想給沈明寄面子，這麽的盛裝打扮的去，她也配？其實，不知是為何今日這一去，不知為何的心情就不大好。倒也可能不是因為今日的事情，大抵，是因為一個遠去的人吧。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明安不喜歡戴太重的首飾。並且明安又想起來了剛巧前幾天送來的是用頂級的沈香木雕刻而成的梨花樣式的一套發梳，所以明安才會這麽的說。
沒多時的，這水袖吩咐的人也就把東西給明安取過來了，在這期間，水袖也只得是埋頭的給明安重新的梳一個新的發式來。剛剛的那個發式，也只是對那套頭面比較的搭而已，對於那發式，自然是需要去換的。
並且這不光要還的是發式，還有就是衣服。好在明安在尋常的時候，都是先梳頭的，所以衣裳只需去拿過來就好了，倒也並不會耽誤太多。不然的話，這今日可能就必須要晚了。
明安換了一套輕巧而又精致的頭面之後感覺整個人都心情舒暢了不少。換好衣裝，門口的馬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走到門口的時候明安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今日似乎是對於前幾日張霖離去的那種不安減輕了不少，這也算是在張家家主張霖離家之後的第一次短暫的輕松。
明安在貼身婢女水袖與舞袖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因這京城大多數的王公都是住在一個方位的地方，這張沈兩家的位置最好，這淩郡王雖然是有郡王的封號，但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室宗親，地方自然是有一點偏僻了，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地方偏僻的緣故，所以淩郡王府邸裏面的後院才會連著後山，院子倒也是不小了。
這張家與淩郡王府也並沒有隔得太遠，馬車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馬車早就已經點上了明安喜歡的香料，這一路也算舒適。
馬車到了淩郡王府之後，便見一個衣著體面的婆子迎了過來。這個婆子是側妃馬綺特意安排的，為的便是來為明安引路。而這婆子之所以能夠在這來往的賓客夫人之間接到明安，自是因為這張家的馬車是與尋常的仕宦人家不同。張家的馬車，都是有嚴格的規格的，尤其是主母的。婆子這都認不出來的話，就真的是虧了那麽多年的察言觀色了。
待明安下馬車之時，早就已有人在這馬車旁邊準備好了凳子，明安擡頭，便見“淩郡王府”四個字。
據說，這郡王府的匾，還是出自祖父之手，是周邵好不容易求來的呢？
看著這上方蒼勁有力的四個字，明安不禁的想到了家中的祖父，不禁的想到了沈家。莫名的竟然是生出了幾分的自豪來。即便是有幾分的不願，但生於沈家，是何等的幸運？背負了沈氏之名，又豈能不擔負沈氏之責任？
明安勾了勾唇角，從大門向淩郡王府走去，在進去的時候，輕輕的挑眉。舞絮跟著明安出門這麽久了，自然也是知道明安的喜好的，便也就多給了引路的婆子一個錦囊。
這婆子接了錦囊，笑意也更加的濃了。看著這錦囊裏面的分量，這沈家的主母出手果然是闊綽的。
明安這一行人還沒有走多遠，便見這一個身穿絳紫色宮裝的女子，挽著牡丹髻的婦人迎了過來。這婦人，也便是府裏唯一的側妃馬綺了，
這樣算起來，剛剛來接明安的，定然不僅僅只有一個婆子，那另外的一個定然是有人先去回稟了，不然的話，這馬綺又怎麽會來的這麽的快？
馬綺見了明安現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而後這同馬綺一同的幾個官家夫人也紛紛的向明安行禮。因為張家的主母的位置與正一品的誥命是相當的，所以即便是明安年輕，但這個禮明安也是受的了的。
這馬綺先是向著明安問好，明安淡淡的應了之後，還想說些什麽，但是也知道若是在這門前當真說起話來，那可就真的是太失禮了。
這些馬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一行人也便紛紛的走向了早就已經是收拾好的園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放心，關於CP，依舊是沈明安&張霖，只是六六覺得在下部裏面周邵的描寫會比較的多一些，所以才會臨時的想要去改名字的。親親放心食用就是啦。
☆、瓜葛
明安與馬綺走在最前面，從大門走向後院。後面跟著的一行人有不少人家是想要攀附張家的，今日明安會來的淩郡王府的風聲早就已經是被放出去了，知道明安今日會來的，自然也是不再少數的。
所以說今日的賓客之中，也少不得一些是看在明安的面子上才來的。這些也是在明安的每一次參加宴會的時候都會出現的事情，這樣的說起來也並不算有多麽的奇怪了。明安也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這件事情的端倪，馬綺也是可以看得出來幾分的，不說別的，這單單是這一次應邀而來的賓客，就比往日多了不少，那些平日裏馬綺不過是走個形式去發一個帖子的人家，今日竟然都來了。也正是因此，這馬綺今日才會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話說回來了馬綺怎麽說也是在沈家學堂與沈家女一同教養長大的女子，即便是遇著了出乎意料的事情，到頭來卻也依舊是能夠做到波瀾不驚的。事情到了明安到來的時候，馬綺早就已經將這一切處理的妥當。即便知道那些人是為了攀附，即便這心裏有不服，也不會在這淩郡王府裏發作，她也知道這次若是出了什麽意外的話，多半也死她一個人兜著。
“張夫人願意來淩郡王府，妾身還真的是感到榮幸。”馬綺一邊說著，一邊引導這明安到這後院之中去。“仔細的算起來，妾身與夫人倒是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了。”
“可不是嗎？此時，距頭一回見著側妃，可不就有好幾年的時間了。”明安沒有去駁了馬綺的面子，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馬綺不就是想要借著自己的身份，震懾一下旁邊那些來的捧高踩低的人嗎？算起來，還真的是有幾分的可笑，當初馬綺的婚事，雖說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在其中但是這多半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若不是她先做下了置沈家於不顧的事情，又怎麽會有後面的事情？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日子過的真快。”明安說道，“這世殊時異的，也沒想到側妃能夠有今日的榮光。”
明安這麽的說，也並不算有什麽毛病。這淩郡王府雖然說張沈兩家不屑，而且淩郡王府在表面上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閑賦在家的宗室閑散王爺而已。但是，這怎麽說也是皇室。
雖說，士族是瞧不上皇室的姻親的，但是這也僅僅是張沈兩家的頂級世家才會如此，像馬家那樣的世家，若是能夠與皇家扯上幾分的幹系，已經是十分的不錯的了。
要知道，馬家長房嫡出女兒，也僅僅是能在沈家做妾，這樣的一個外室女，成了淩郡王府的側妃，也算的上是不錯的結局了。更何況，現在的淩郡王府沒有王妃，沒有其他的側妃。甚至可以說，馬綺是這淩郡王府上，唯一的一個有名分的女人。
“可不是嗎？我還聽說這姐姐在閨閣之中的時候，與夫人雖然說是堂姐妹，但是卻像極了親姐妹呢？”就在這時，一旁的一個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說道，這話說道了這裏，馬綺便向著這那人使眼色。
但是很明顯的是，說話的人並沒有去看到沈明寄向自己使得眼色，仍然無所顧忌的說道，“我還聽姐姐說，二夫人在歸家的時候，對姐姐也是極其的好呢？”
剛剛明安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顯然的是不願意接著把這個話題給說下去，這話中深深的諷刺，難不成就聽不出來嗎？但是卻偏偏的有人這麽的不怕死的要將這話給挑明了。說這話的人，也不是別人，而是馬綺在馬家的一個庶妹名喚馬紋。
“我雖然是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話，但是這沈家有幾個姐妹，我還是知道的。”明安聽到這裏，倒也並沒有急著去反駁，而是就這麽的娓娓道來，“話說回來，我還真的是不記得這沈家還有一個姐妹嫁到了這淩郡王府？這京城之中相信是眾所周知的，沈家女不嫁皇室，況且這沈家女除了張家之外，嫁到別的人家，也是絕對不為妾的。”
明安這麽的一席話，很明顯的就是將馬綺與沈家的幹系給撇了幹凈。這馬紋很明顯的就是想著借馬綺與沈家的關系來擡高自己的身價，可是這沈家的名頭，又怎麽是她隨意就能夠用的？剛剛給馬綺臉面已經是底線了，可是偏偏有人不怕死。
馬綺聽了明安這麽的說，這面色很明顯的發白。雖然說以前就知道會是這麽的一個結局，但是今天這個場景，被沈家的人當眾的否認，真的是一點顏面都沒有了。這在場的眾人，以後會怎麽去評說她？思及此處，馬綺真的是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麽就心軟了讓這馬紋住進府裏了。
其實明安的這一襲話，也是有毛病的，比如，除了張家之外不做妾，那麽皇室呢？難道皇家比不上張家嗎？沈家人身為臣子，有這樣的想法分明是想謀逆，若是放在一般世家的話，這張家又怎麽能夠逃脫了幹系呢？但是誰讓說這話的人是張家的主母沈明安，而張沈兩家也不是一般的世家呢？
所以即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上一句質疑的話來。眾人見明安不悅，也只得是站在一旁，打量著在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庶女。
“家母雖已故去多年，但是當年的教導卻依舊是歷歷在目。家母向來慈善，對任何人都是一般無二的和藹，若是真的是有人想岔了，還望不要去牽累泉下之人。不然的話，家母在泉下會無顏面面對沈家之先祖的。”明安繼而說道。很明顯的，這件事情，是不打算就這樣的過去了。
當年的第一次從青州來到京城，可不是有好多年了嗎？只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父母仍在，自己仍然的沈浸當初的那段不辭而別的感傷之中。所以即便是來了京城，對於這京城之中的一切，也失去了興致。
明安還記得，自己的母親與自己第一次見著了還是沈明寄的馬綺的時候，似乎母親也暗嘆這一個養女能夠養出這樣與沈家姑娘相差無幾的氣度，還真的是不差的。所以這見面禮送的，也是與旁人的一般無二的。
明安先前也以為，這沈明寄終究會有一天進了沈家的族譜以著沈家姑娘的名頭出嫁。但是，很多事情既然做出了選擇，那麽就應該付出代價的。當初，沈明寄與沈家徹底的撇清了關系確實是出自明安的手筆，但是，即便是現在去面對，明安也問心無愧。
明安說了之後，馬紋與眾人很明顯的是感覺到了明安話語之中的威懾感。馬紋現在也後悔的要死。她怎麽會知道沈明安會這麽的翻臉不認人呢？這下好了，本來庶女就難尋親事，躲到了這淩郡王府不就是為了讓馬綺給自己相看一下婚事？經過了這樣的一件事情之後，不用想也知道的，馬綺以後很難的再讓馬紋在這淩郡王府住下去了。
“夫人說的是，當年姑父先去，姑母一人本欲隨姑父而去，父親實在是不忍，所以才讓妾身到沈家與姑母作伴兒的。妾身的妹妹年幼想岔了，還望夫人不要太在意。”到了這裏，馬綺自然也就只有一個打圓場了。
而今日的一行本來就不是來拌嘴耍威風的，明安自然也是會在這個地方給馬綺一個臺階下的。總不能是來人家做客，卻給這家的主子挑事？
張家雖然霸道，但是還不是這樣的一個霸道的法子。馬綺經過這事之後，面上雖然神色如常但是相信這在心裏還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呢？
淩郡王府的人口簡單，所以這多半的地方都是用來做園子了。這周邵許是因著《莊子》之中的那一句“非練果不食，非醴泉不飲。”所以這園子之中的花草少的有幾分的可憐，但是最不缺的是水與竹，單單的是這竹林的面積，竟然是占了園子面積的大半。
而那環繞的水，也是在前年馬綺嫁過來之前，讓人給培育了大半的並蒂蓮，今日這眾人，收到的帖子上寫的是來賞蓮的。當然，也不好去說這並蒂蓮不好看，一池子的並蒂蓮，在加上馬綺在淩郡王府獨占鰲頭，也很容易讓人想到紅袖添香的。
明安與沈明寄等人到了後院之中，早就有人在亭子中擺好了茶點與果酒之類的。此時雖然說是炎炎夏日，但是有著這旁邊幽深多的竹林在那裏，竟然平添了幾分的寒意，這席間不僅僅是不需要擺上冰塊納涼，反倒是這靠近了竹林的地方，竟然還需要擺上香碳來取暖。
明安是有幾分的畏寒的，所以在這水邊的竹亭之間的也是著意的讓人給特殊的布置了不少。以著明安自己的身份在那裏放著，自然是有資格自己獨自的占用一個亭子。
☆、家事
馬綺安置好了明安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去了別處招待了。這些人本來就有意要交好明安的，以前以著明安與馬綺的那種關系，眾人皆以為，明安依舊是會顧及這幾年與馬綺的姐妹情分的。卻不想，今日馬紋的話，被明安這麽不留情面的給駁了回去。這也難免的讓人們疑惑起來，這張家的夫人今日會來，不就是給了馬綺做臉？可是為什麽這才剛剛的進門，就這麽的不給這位側妃臉面呢？
其實這件事情若是真的這麽的說起來的話，其實也主要是馬紋這話說的實在是太不是地方了。而且，這話基本上也是觸及到了明安以及沈家的底線了。
若是明安真的就這麽妥妥當當的承認了，豈不是就承認了沈家與皇室的姻親關系？如此一來，不僅僅是沈家不會這麽的輕易的揭過，即便是張家也是不願意的。原則性的問題，是不能動的，這些明安也懂。這張沈兩家，看上去風光，但是卻要比尋常的世家小心萬倍。
其實明安今日也是可以不來的，那個人若是真的想見自己，有的是方法，也確實是不用去急於一時，明安願意來赴約，多少還是想去見一見自己這個曾經的姐妹的。當然了，今早所發生的那個小脾氣就忽略不計好了。誰讓明安就那麽的不喜歡戴首飾呢？
今日來赴宴的命婦們自然也要去想著辦法去在明安的面前去刷一下存在感的，但是當她們找到了理由去拜見張家的主母的時候，才知道張家的主母因這院子之中寒涼，便先回客房之中歇息了。
不過張家主母的今日出門所帶的奴婢還是在的，若是真的有事的話，奴婢們也可以代為傳喚的。見著舞袖與水袖，諸位命婦也差不多是歇了不少的心思。也會覺得自己今日這一次恐怕是有點白來的意味在裏面。
竹林之中，明安身披一件沒了腳踝的鬥篷，基本是將明安給裹得嚴嚴實實的，即便是這竹林清寒，但是這寒意也侵襲不了明安的身體。這鬥篷很顯的不是明安的，而是被特意的準備好的，那麽的合適，很顯然是特意有人給明安準備的。
竹林之中的小屋之中，一人手持麈尾，風姿特秀、如珠如玉。與這窗外的竹林相稱，倒也算是應景。眼前的人靠著窗戶斜斜的倚在那裏，待聽到了明安的腳步聲之後，這才轉過身來。
明安看見了這人的面容的時候，倒也難免的有幾分的驚訝。
這驚訝的原因，並不是周邵那張有著天人之姿的面容，畢竟長得好看的男子，明安見過的也不止是周邵一人而已。好吧，在明安的心中，還是覺得自己的兄長沈寬比周邵更加的有風姿。而是這一次見著周邵的時候，周邵是站在那裏的。
在今日之前，明安並沒有見到過站著的周邵。可以說這華國名士之中人盡皆知這淩郡王風流俊雅，瀟瀟如玉樹，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先天的弱疾，致使他的雙腿從出生開始便不能夠行走。
在之前明安與周邵的幾次的交匯之間，也不難去猜測這弱疾可能是假的，畢竟若是真的一個有先天弱疾的人，即便是通過權謀得到了這天下，以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但是這些也只不過是猜測而已終究明安沒有想過去證實什麽。
不過這一次很明顯的是，若是先前的事情明安沒有答應的話，怕是即便今日能夠走出去這個地方，這日後的麻煩也一定不會小。
不過，既然是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裏，不就是代表自己已經是在心中應了這件事情了吧。不過，在這之間明安貌似也是看到了周邵的誠意。既然是合作，那麽就應該坦誠相待，這倒是也不差。
“你來了，我剛剛煮了茶。”周邵說道，不鹹不淡，絲毫沒有要解釋自己腿的事情。說話的語氣用的是“你”“我”二字，顯然是很熟絡的樣子。
“淩郡王相邀，臣婦又怎敢不來？”明安笑道，倒也是接了周邵給自己斟的茶，卻並沒有去完全的放下戒備，但卻有那麽一兩分的被茶味給吸引的感覺。
“沈小姐既然是應邀來了，在下也就放心了。”周邵見明安接了自己的茶，心情不由的大好，“怎樣，園中布置，沈小姐可還算是喜歡？”
“客隨主便，怎敢去過多挑剔。”明安看了一眼這小屋旁邊一層又一層幽深的綠竹，若是明安沒有猜錯的話，現在自己應該是在後山的竹林裏面了吧。“這裏景色幽深，想來即便是到了酷暑之時，此處應當也是清涼的吧？”
“沈小姐喜歡這裏？”周邵言道。“別處，在下還有一座竹林，沈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
“瞧您說的，難道臣婦還會覬覦皇家的東西不成？”
“話雖這樣說，可是有些事情，相信沈小姐也應該是知道的吧。”
“您也是知道的，明安不過是一介女流而已，這張沈兩家的事情哪裏是明安可以做的了主的。”明安小小的啜了一口茶說道，“不過，臣婦身為沈家女張家媳還是知道的，這張沈兩家向來是不參與黨爭的。”
“這個，倒也是聽說過。”周邵見著了明安這麽的說，也並不算失望，而且他也是知道的，既然今日沈明安已經來了，那麽就絕對是不會單單的去說這些的。若是沒有答應的話，那麽大可以去不理會自己。“張沈兩家，向來是不涉及朝中黨派之事的，更加的不會參與奪位的事情來。”
“不過，淩郡王您所籌謀的事情，臣婦還是知道了幾分的。”明安說道：“臣婦以為，您所做的事情，似乎，與張沈兩家也是沒有多大的幹系的，畢竟您也是姓周，是王室不是嗎？既然是家事，那麽這件事情，張沈兩家其實也就沒有什麽資格去管了。”
“那，若是張沈兩家的二老要去管呢？”周邵似是有意無意的問道。
“連臣婦這一個小輩都已經明白的事情，一門叔伯又怎麽會不知道呢？”明安笑道，“淩郡王放心，若是家中叔伯真的是一時之間的想不明白的話，臣婦，定然是會好好的去勸解他們的。”
他擔心的不就是這一點嗎？牽線搭橋的事情，總是有人做的，無論是張家還是沈家的家主，都不適合出這個面的，而分量輕了，又怎麽可能取信於人呢？如今自己在這裏保證了，周邵只會更加的放心。
至於，張家和沈家的那些事情，就是自己要去籌謀的範圍了，她也有這個信心，將這一切給處置好。
“如此，甚好。”周邵笑道。
說道這裏，明安靜靜的看著這杯中的茶水，似乎覺得，這樣的好茶，這樣清幽的地方，該有的應該是打開一篇《莊子》，然後，暢所欲言一番，而不是在這裏，想著要怎樣的勾結算計。
但是，若是不算計，又怎麽會一直都有這番的好茶來用呢？至少張沈兩家不會，淩郡王周邵也許會，但是明顯他所求的並不是這些。
明安能夠把話說道了這個份上了，周邵又怎麽會聽不出來這明安所說的話中的深意呢？
張沈兩家，一文一武基本上是把持了大半個朝堂了。尤其是張家手中的兵權，可是關乎著整個華國的安危呢？雖然說在最近的這些年身在皇位的那個自己的皇叔，在苦心的經營之下，也算是拿下了張家的部分的兵權。不過，這代價，似乎也是有點大吧。比如現在的已經是被張沈兩家給發現了要開始反撲了。
想到這裏，周邵還真的是覺得自己是有那麽的一點的乘人之危。可是，現在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不也是乘人之危得來的皇位嗎？所以這麽做，周邵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當發現眼前之人，正在安靜的品茶的時候，周邵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有幾分的走神了。好在，自己面前的人，並沒有擡眼看自己，而是將精力放到了茶盞上面。
“淩郡王似乎對於煮茶，也很是熟練吶。”明安見周邵一直的都沒有說話，便在那裏細細的品茶。不得不說的是，這周邵確實是煮茶極其的好，這手法，與自己的母親相比也是不差多少的。“臣婦曾經自詡對茶藝精通，如今一見，才發覺自己曾經真的是狂妄了。”
“聽聞沈公是茶癡，便覺得，沈小姐也定然是懂茶之人，便想著沈小姐能夠指點一二。”周邵說道，“如此的在沈小姐面前賣弄，還真是慚愧。”
“淩郡王烹茶手法高妙，臣婦自愧不如。”明安說道，也不知道是因為周邵提到了沈瓊的緣故，還是想到了別打的，明安稍微的皺了下眉頭。接著說道，“只是可惜了，想來，這也差不多是臣婦最後一次飲這茶了。”
“為何？”
☆、不言
“因為啊，日後您若是成了九五之尊，那麽您烹的茶，誰又敢喝？”明安笑道，“不過，明安倒也是有幾分的好奇，像淩郡王這樣看上去鐘靈毓秀的人兒，竟然也……”
前面的話題過了，明安整個人，也似乎是輕松了不少。至此，也便想著要多說上兩句，此時的她竟然也放開了膽子，細細的去瞧眼前的人了。這樣的一副風流之姿，不知道還要蒙騙了多少人？也怪不得沈明寄喜歡。
“說的也是。”周邵聽了之後，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但是本王身為王室中的人，自然也不是沒有想過那個位子。只不過，本王真的很不明白，沈小姐這般明了的一個人，為什麽也會做傻事呢？”
“傻事？臣婦還真的是不知道淩郡王您指的是哪家傻事？還是說，臣婦傻事做的多了，連自己都不記得了？”明安並沒有回答，反倒是笑著反問道。“難不成，今日之事，淩郡王覺得是傻事？”
“若是，沈小姐把在下當成了瘋子，把今日之事當成了傻事，也未嘗是不可的。”聞言之後，周邵爽朗的笑了，“吾等有幸和沈小姐一起去辦一件瘋事，即便是粉身碎骨又能如何？怒發沖冠為紅顏的可不僅僅是武將？”
“淩郡王您若是這麽說的話，我沈明安不就成了禍水了不成？如此說來，我沈明安是應該以死謝罪了？”
剛剛的話，就好像是她要逼迫著他去造反似得，是張沈兩家遭到了忌憚，而且當今的皇帝還想直接的除掉張沈兩家，但是這也並不是代表，她沈明安就一定要逼著他周邵給造反了，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她還真的是不喜歡。
“你當然不是禍水，今日之事，當然也不是一件瘋事。”周邵說著，卻瞥見了明安去飲茶的時候，手指之上細小的傷疤。應該是上次的那件事情所留下的吧。想的多了，在表情上就會流露出幾分的憂心，然後，這種註視就被明安發現了。
“若是沈小姐喜歡飲茶，本王倒是願意日後可以經常的……”周邵見明安無意去回答，自然也不會一直追問，便將這話題轉向了別的地方。
“君臣有別，臣婦不敢逾越，還請淩郡王不要開玩笑。”明安說道。“不然的臣婦可就辜負了父兄和老師的教導，日後也是無顏面去見先祖的。”
“你會在意？”周邵反問道，明安這話，他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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